Friday, April 16, 2010

6- 绑辫子的护士

挂着一包鲜血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回到病房,已经是凌晨十二时了。

开始稍微清醒后,不停地问在身边的老公:“我的伤口有多少?在哪里?”
其实那时候还很虚弱,感觉自己像是拼了老命,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讲出这句话。

老公没有回答我的话,一味只是叫我休息,不要说话。
可是我实在是很担心自己少了一根肋骨,或是肚子已从胸腔中央被剖开(医生曾经说过,若手术中出现突发状况,将会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进行剖腹手术),不甘心地不停追问。
老公生气不领情地叫我自己看。
我硬撑起头,拉开病袍,但还是看不到,弯不到身体。
结果老公无奈地用手机朝着我的腹部,拍了一张照片。
从照片上看到自己的伤口,证明了肋骨还在,胸膛也没被剖开,这才心干情愿地准备睡觉。

可是事情不如我所愿。

左腕肘绑着的血压测量仪,每一小时自动量一次血压。
每当我在麻醉药的余威下昏昏沉沉欲睡下去时,血压仪就会在这时将我的手肘绑紧量血压,感觉就像快将要睡着了,有人拼命抓紧你的手将你弄醒一样。整个晚上如此地重复着,完全没法入眠。

早晨,护士精神奕奕地到来,要换床单啰!起来洗澡换病袍啰!
洗澡?
我连动都不敢动,说洗澡。。。。。!

结果,还是在护士的协助下,清清爽爽地洗了个澡,换了一件干净的病袍。
床单也换了,感觉焕然一新!

当时不会感觉痛,主要是因为麻醉药还没完全消失。
麻醉药欺骗了我的感觉。

洗完澡当要穿上那大得不能再大的病袍时,手忙脚乱。
在旁的护士看到后,忍不着帮忙,说:“这样穿才好看!”
真的耶,经过她的手,本来毫无生气的病袍,穿起来像极了日本的和服(这是后来探病的友人告诉我的),恰是好看。

性格极好的护士,除了帮我穿病袍,还帮我将长发绑成辫子,说:“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,人才舒服!”。还一面帮我绑辫子,一面与我闲聊,完全不像昨晚才从手术室推出来的病人。

我对这位温和的护士说:“哎,由别人帮我绑辫子还是第一次呢!”
一个是被照顾的,一个是照顾者。我们两个开心地笑笑,感觉就是那麽地自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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